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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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未卿将头埋进祁遇詹的胸膛,泪水一点一点打湿那块布料,“我想爹爹了。”祁遇詹轻轻拍着祁遇詹后背,安抚道:“我陪你去城外看看爹爹,我们成亲了,也应该亲自去看一看。”“好。”时未卿没有抬头,闷闷地回了一声。想着上午他脸上的倦色,祁遇詹道:“明日我们就去,你这几日都没睡好,今日好好休息。”“嗯。”听着祁遇詹的安排,时未卿没有异议,放下心后,他的心神也放松了下来。听出他精神不佳,祁遇詹伸出手道:“困了就睡吧,我帮你把玉佩放回去。”时未卿半垂着眼睛,将玉佩放到了宽厚的掌心里,之后困倦瞬间如潮水般涌来,他阖上了眼,没有抵抗。祁遇詹揽住怀里有些下滑的人,小心妥善放回玉佩,一只手不方便合上木箱,容易弄翻。他抱着时未卿在床上安顿好,又回到榻前,正要合上木箱时,突然刚发现箱子开口的缝隙上有很多泥土。祁遇詹撵起那些泥土在指尖,放在眼前细细打量,一股极淡的香味从中散发出来,飘进了他的鼻中。他眸色一动,将木箱合上,捧起来嗅了嗅,祁遇詹立即闻了稍稍浓郁一些的香味,以及一些土腥味。动了动手掌,祁遇詹感觉到木箱外面有些潮湿发软,但又没有水雾,不像被水淋的,像是在某种环境中被长期沾染上的。祁遇詹突然想起来,那股香味是月季的花香,今日刚从时仁杰的书房闻过。他的动作顿了下来,月季花香,土腥味,潮湿,书房……若把这些串联起来……祁遇詹灵光一闪,一个念头浮上心头。这木箱之前应该是被埋在书房外的那从月季底下,难怪他和封单明遍寻时府也没有找到。以及纪林留下的玉佩被藏在土中,那么对时仁杰也很重要的漕粮账册等证据,会不会也在同一位置。这个猜测一出,祁遇詹从各个方面都证实了一遍,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时府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只有那丛月季底下是谁都没想到的。他将木箱轻轻放下,立即转身走到书案前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就是这个发现,而收信人是封单明。祁遇詹现在不方便,而且他已经提出猜测,印证的事情自然要交给封单明去做了。而且他刚好也要问问印记的消息。第141章 纪宅里的侍从一部分是祁遇詹采买的, 一部分是时未卿的陪嫁。陪嫁侍从都是何楼亲自教导,里面有几人是纪二安排的人,从他们口中得知时仁杰没有插手, 那些侍从就被留下了。成亲那日纪二也没有离开, 方头领则是到林园将护卫掉调了过来, 由他负责纪宅的守备,护卫头领的工作又落回了他身上。这三日主院由方头领亲自守着,他在这期间心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从疑惑到不可置信到僵硬再到麻木,最后流露于面的只变成了比之前更冷更凛冽的神情。祁遇詹早上出院门看到这个模样还疑惑地问了一句,是否宅内发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得到否定的答案后,祁遇詹便没再关注他,只是唤方头领进来取信时还是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他放低声音道:“帮我把这封信送到布政司衙门。”“是。”方头领听到内间均匀的呼吸声,也降低了音量。祁遇詹递出信就转身走向内间,没看到方头领离开前也看了他一眼, 他一眼可以说是满含复杂之色。不多时, 开关门的声音在外间响起。祁遇詹已经坐在床边, 看着时未卿睡得红润的脸颊, 俯下|身亲了亲。他将手指放在时未卿的头顶,替他整理睡得凌乱的发丝, 用手指都梳顺后,祁遇詹刚要脱鞋陪着时未卿躺着,门外又有了声响, 是很小声的敲门声。他走出去打开门,看到了去而复返的方头领。看着他没有任何变化的表情, 祁遇詹问道:“出什么事了?”方头领双手举起手里的纸条,道:“属下刚到大门, 碰到了封侯爷的人来送消息。”他又补充道:“那封信也交给他了。”这个时候送消息给他,是黄州漕粮有了发现?未免还有消息要送,祁遇詹没让方头领离开,直接拿起纸条打开了。快速看完之后,祁遇詹有了答案。他猜的没错但也不完全对,消息里三言两语说了黄州有漕粮的线索,但没有找到位置,而凌非何和封单明也都在今日上午相继回了梧州。这张纸条的目的是告诉祁遇詹,他让暗兵台查印记之事有了消息,纸上一两句说不清楚,想要他去一趟。“晚上我去一趟布政司衙门。”将纸条收进手里,祁遇詹嘱咐一句便让方头领离开了。怀里抱着心上人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天便暗了下来。祁遇詹支起身体,看着时未卿睡得香沉,没有一丝醒过来的迹象。原本他打算等时未卿醒了和他一起去布政司衙门,但现在人没有醒,他有不舍得再把人叫起来。祁遇詹放轻动作起身,倒不如趁着这会儿快去快回,在时未卿醒来之前赶回来。也免得印记之事出了差错,是要找他再了解情况,而不是有了结果,让他失望。换了一身夜行装备,祁遇詹又嘱咐了方头领一些事,提气跃上屋顶向外奔去。时仁杰没有在纪宅里面安排人,外面却安排了死士盯着,之前祁遇詹与封单明打过招呼怎么辨认,那些死士就如形同虚设了。轻松地避开那些人,在夜色的遮掩下,祁遇詹加快速度很快到了目的地。看到推开门走进书房,凌非何就叫人唤了查印记之事的负责人进来。祁遇詹摘下面巾,挑了挑眉,“这么急?”“有人等你一下午了。”封单明看着祁遇詹一脸的餍足,是个有经验的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当然也包括在内。想起自己一收到心上人消息就急吼吼地甩开黄州那些人,追回了梧州,然而到现在他连心上人的一个手指头都没摸全过,只在递东西时摸过指尖。再看春风得意的某人,人和人的差距要这么大吗?封单明心里不平衡的发酸,心理也难免捎带了一些,故意说话留半句。祁遇詹没注意到语气,只以为他们二人等了一下午,他疑惑地想,不是他们让他晚上来的吗?“谁等我一下午了?”凌非何刚要开口解释,却被封单明一个眼神阻止了。他不知道封单明想什么,垂下眸子,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转口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看样子也不是他们二人。既然这么说,祁遇詹也就真的不想问了,反正一会儿就能知道,他坐了下来。这副从容淡定的模样看着封单明眼里就不那么舒服了,他也没再什么小动作,做为暗兵台统领这点肚量还是有的,封单明咬着牙根的想。没过多久,祁遇詹没见过的一个暗卫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当初跟去都城一起查证的苏然。那个暗卫是二卫的副卫长二三,在都城查左丞相家奴就是由他负责,他已经把查到的事情都禀告了封单明。现在他过来主要禀告的对象就是祁遇詹和凌非何。二三走到中间对着三人行了礼,道:“属下查到郡王所说的印记却为左丞相家奴手臂上的,与那张纸上的差异也一模一样。属下顺着那些家奴查到了左丞相做的很多事情。”祁遇詹听着二三详细的禀告,发现那些事有的有证据,有的无证据,而且所有加起来也不足以左丞相伤筋动骨。例如他说的其中一事,左丞相因一四品官员诬陷他通敌卖国,结果那四品官员却因左丞相自证被查出贪赃枉法,最后获罪被抄家问斩了。罪责再大,没有证据也没有用,何况现在已经无法辨别那个官员说得是真是假。索性在座的人都知道扳倒左丞相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祁遇詹把视线放在了中间的苏然身上,开始他以为封单明说的等他的人是二三,现在对上苏然的目光才发现,等他的人应该是这位。“是苏然找我?”祁遇詹看着凌非何,话音刚落,就听到前方发出“噗通”一声,他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发现是苏然对着他跪了下去。祁遇詹再次看向凌非何,皱起了眉头,“这是做什么?”凌非何也是明显一脸头疼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道:“让他跪吧,不跪他心里不安。”看来这位老乡也遭受了这个场面,祁遇詹展开了眉头,道:“有什么事你说,能帮得上忙的我不会推辞。”苏然一脸激动地向前膝行了两步,祁遇詹想着刚才那一声都替他觉得疼,在他开口前,说道:“前提是你起来说话。”苏然一听,没有迟疑立即站了起来。祁遇詹大致猜了一下苏然为什么找上他,应该是和那个印记有关,这件事他知道不少,而且也要查的彻底,看看当年参与进那个案件的都有谁,不管是谁,他一个都不会放过。这也是他没拒绝苏然的原因,只是他疑惑,既然他已经查到了左丞相就是仇人,为何还会有如此反应?余光扫到凌非何在袖口冲他比的大拇指,能让他那样的人,应该不是简单几句就能说完的,祁遇詹用手指了指自己下位的椅子,道:“坐吧,有什么事慢慢说。”苏然顿了一下,看了眼凌非何,见他点头后,腿脚有些慢地走到椅子前。这短短的距离,苏然不只是因为膝盖才走的慢,他还在心里组织语言。坐下去后,祁遇詹听着苏然开了口,“我有一个兄长,他是江湖人士靠给人寻物从未失手而闻名,有一天我不在家,回来后邻居和我说家里出现了一群人,为首的听兄长说是个朝廷的大官,那个官员让他根据一张纸上的图案找几个人,当时兄长告诉我,做完这单,他们就可以离开更换姓名过上稳定的生活。”说到这苏然哽咽了,他缓着气息停了下来。听到这,祁遇詹对这个人隐约有了猜测。耳边又响起了苏然的声音,祁遇詹听他克制着声音,继续道:“我高兴地期盼着,但兄长这单做得艰难,几个月也没有线索,还经常负伤回来,又过了三个月,兄长带着好消息回来,笑着对我说我们可以离开了。我们刚收拾好,我去和邻居告别,刚翻墙回去,发现家里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兄长询问他们那位官员还有什么事,他们一句没说,便骤然对兄长下杀手,兄长没有防备被刺中要害……我藏在墙角草垛里,用自己兄长教我的闭息,亲眼看着兄长没了气息。但那几人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到隔壁将邻居全部都灭了口,只留下了我一个人。”苏然红着眼眶,握在扶手上的手指用力到青筋暴起,他咬紧牙根语气突然变狠,“那年我还小不知道那官员的姓名,只记得他的模样,出师之后我苦寻这位官员,后来终于知道了他是谁。”“是时仁杰。”不用他说,祁遇詹已经猜出了那个官员是谁,之前他一直以为苏然的仇人是左丞相,现在看来,书中并没说错,他真正有仇人是时仁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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