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哈哈哈哈哈。”好心的提醒惊起一片张狂大笑，最前面的人叉着腰道：“那就看看到底谁和谁为难。”说这一挥手，两遍高处滚下来一颗颗巨大的石头。赵羽立刻往后面缩，跟及时掉头的刘邦碰了马头，然后两人相互挽着手一起奔到嬴政车架跟前。现场静了一静。车里的嬴政：－－－不想承认这两个没出息的臣子是他的人。【吓死了，这路每天走得太安全，都忘了两山夹着的小路是最容易设伏的地点，可恶，等我能安顿住脚的，不把火、器弄出来我就不姓赵。】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行为丢人。手指还挑着轻薄纱帘的嬴政无奈，敲了敲玻璃窗示意赵羽上来。刘邦看了看，找一根棍子当剑又走到前面一些的地方去了。坐在车上之后，赵羽就完全不担心了。【也不看看我们这儿都是什么配置，王离蒙恬姚贾等秦朝老牌大将就不用说了，还有曹参、樊哙和雍齿这样的沛县新秀团，更不要说还有韩信这样的智勇双全的猛将。】刘邦：我呢？我就不能算一个？刚才还不如直接跟你赵小羽躲到车里去呢。战况和赵羽料想的一样，两边遭遇都没有费什么功夫，一干蟊贼就被控制在剑下，被赵羽完全忽略的他哥张良更是从一个清奇的角度将躲在山坡右边往下面滚石头的人抓了下来。一个个小毛贼都是蔫头搭脑的被各位名留青史的大将押过来的，看着这一幕的赵羽未免生出一股大炮打蚊子的感觉来。李斯就地审人，这才知道还是他们的马车玻璃窗惹来的觊觎，有大太阳的时候，这个玻璃窗户反射出来的光芒太耀眼了。一窝在这边占据地利组成的毛贼们便提前做好准备等他们羊入虎口，这些人虽然有马有车，但顶天了不过是一群脑满肠肥的富商罢了。谁知道呢，他们竟然才是一窝狼。最终一窝山贼在前面还有一日之程的上党郡被黥字编入前往各地服役终生的罪犯中。得知这一消息的赵羽：－－－【这里面不会有那个后来汉初三杰之一的黥布吧，据说黥布就是在骊山服役的罪犯，因为脸上有一块终生洗不掉的字而被人叫做黥布。后来秦朝在秦二世和赵高的霍霍下终于要不行的时候，罪犯们分分逃离，黥布从此改名叫英布，并且以他为代表的这些大秦囚徒成了灭亡秦国的主力。】已经和他们汇合的赵高面无表情，感觉自己可能回到咸阳之后就要完。早就到了上党在这边等着陛下顺便好吃好喝，然后更加满面红光的尉缭皱了皱眉：不对啊，之前赵小羽还说，大秦在以后是亡在各种各样的起义中的。赵羽想的却是想这么干不行，【大秦以刑治国真的有太多弊端了，很多都是不该上升到罪犯问题的小问题，比如随地大小便这样的都入刑，而真正十恶不赦大罪的反而能通过赎身免罪，这可真是一个滋养不稳定分子的好环境。反而是那些原本可以为国家贡献财富的普通百姓生存艰难。这样的社会环境一日又一日的，谁能不反？】“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一时间四面八方都是咳嗽声，赵羽看了看几乎同时咳嗽的张良、蒙恬、李斯、尉缭、萧何、刘邦等，摸不清头脑：“你们昨天晚上集体吹冷风去了？”这些人又几乎同时摆手。还不是担心你话太多，不知不觉中就丢了脑袋。张良恨铁不成钢：“小羽，你去跟韩信负责后面的安全防卫。”赵羽：“哦，信哥，咱们一起去。”韩信看了眼张良，打马掉头和赵小羽并行。他不是傻子，而其他人也没有可以掩饰，因此跟着这个队伍第一天晚上休息的时候就察觉到，所有人能都听到赵小羽心声了。第二天仔细观察过后，发现能听见他心声的也并不是所有人，比如那些普通的护卫和负责膳食的御厨们就听不见。现在么，则是已经习惯赵小羽随时踩踏在死亡线上的事实，说实话能让他一直放心跟着他们的一个重要的点就是无论赵小羽说的话多大逆不道，秦始皇都没有杀他的意思。此刻的赵羽并不知道，身边所有人都对他致以了最崇高的敬意。连嬴政都佩服这小子，是唯一一个一直在口无遮拦还能不让他生气的家伙。在上党跟大部队汇合之后，接下来的行程就快了很多，走的是直通咸阳的直道，虽然速度还是没有到赵羽期望的那般，但一天能走一百里还是很轻松的。直道两边的绿化也很不错，二毛好几次逮着机会都去偷吃栽种在路边的松柏，然后被扎一嘴毛，可怜的嗯啊之声传了半个御驾队伍。马车很平稳，没有被始皇大大抓壮丁的赵羽正在躺在车里做梦，梦里有很多神奇有古怪的东西。前两天他差点被那些大数字的田亩赋税折磨成秃子，这次在梦里他就看见了很厉害的一物，小小巧巧的那么一个方块大，中间有三三排行的九个数字符号，旁边还有+-=这样的。他摁出了一堆让他用算筹算半天都没有算清楚的数字：13658x2÷69807，然后=一揿，立刻有一道刻板的女声给报出答案来：0.391307€€€€－后面足足有十五六个小数位，这算得多精细啊。赵羽很想把这个东西拿过来，下次陛下再让他算数保证能一秒震惊众人，越是想越是着急，着急得很了就醒了。身下是咕噜噜声，头顶是微微晃动的特别古老的车顶棚。这两样东西太有真实感了，赵羽有些失落的叹口气，然后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第079章大忽悠法赵羽一骨碌爬起来, 手还在虚空中抓了抓，嬴政放下竹简，问道：“做了什么梦？竟然说, 说什么计算器我的？”赵羽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感觉自己可能是在生死边缘走了遭，明明被陛下传召到六驾龙车上时一再提醒自己不要真的睡觉了。[明明要装睡, 还真的睡着了！还说出来计算器那样的话，不过如果不是刚才做梦, 我当然不知道什么是计算器，但现在我知道了，只不过以如今的技术应该做不出来那计算器。]嬴政也有些吃惊, 没想到竟然能把赵小羽刚才的心里话说出来，难道是因为这句话是赵小羽梦里的心声？是的, 赵羽根本没有说梦话，嬴政说的那句话是他扑腾着做梦时强烈的心声。赵羽从起身到跪下不过是一秒的时间，惶恐道:“臣失礼了，还做梦说梦话惊扰到陛下。”“嗯，”嬴政用特别威严的声调发出一个声，能故意装睡躲避算数的人会因为说梦话而忐忑？骗听不见他那一肚子算盘的人吧。赵羽抱着拳看了眼陛下令人捉摸不透的脸色, 再次打破沉默:“陛下，萧典尉和李廷尉呢？萧何的官儿升得嗷嗷的，可能是因为他的数学很好吧，能迅速把所经之地的确切田赋和报上的数目算得明明白白。陛下本来就是个实干型人才，对这类型人才也比较偏好, 前天还给萧何创下了一日连升三阶的记录。赵羽想到这些, 不禁为李斯掬了一把同情泪。今天难得要骑马出来散散心舒展舒展筋骨的李斯无声咆哮，这要不是你先前看见萧何的时候就说他是刘邦打天下的钱袋子, 陛下能这么看重他吗？前一个萧何后一个张良，李斯有种感觉，他的那个丞相之路已经在跟他挥手告别了。每当不甘心冒出来的时候，就会被突然走过去或者进入他视线的赵高提醒，他们俩的命都还在陛下的手里寄着。“爱卿睡着了就让他们出去了，”一个竹杯子装着的清水递到眼前，赵羽抬头看见陛下温和的表情，“起身喝点水，慢慢跟朕说到底是做了什么梦？休息一会儿让夏无且来给你看看。”赵羽感动坏了，双手接了水杯一边喝一边摇头：“多谢陛下关心，但是臣没有那么娇气。”【呜呜呜感动，陛下原来是也是个拥有默默温情的人。明明我是为了逃避劳动装睡的，陛下还这样好，让我情何以堪啊。】张良抽了抽嘴角，本来赵小羽对秦始皇的观感就很好，这一下子岂不是要被恍傻了？赵羽喝完了水抹抹嘴就具体说了说他在梦中看见的计算器，什么有声音报数啊，什么一摁一摁就能出结果啊。听得嬴政都觉得自家这个小臣子是瞎编骗他的，但能听到的心声又清清楚楚地在提醒着他，没有说话。人家说的可真诚了。还在心底遗憾描述不能说出那计算器之物的百分之一，很像让他也能进到人家梦里去看看。这还有什么说的。“难道世界上真能有如此奇技淫巧？”听到陛下的自言自语，赵羽提醒道：“陛下，您不觉得这样的东西很厉害吗？您不想要拥有这样的神奇之物吗？”嬴政点点头，想还是挺想的。如果有这么一个计算器，他摁一摁就能知道底下的人有没有在数字上欺骗他，对一些模棱两可的奏书也能有更准确的判断了。但是这应该是都不存在于世的神物吧。“既然如此，陛下怎么还对计算器用贬低性词语？”赵羽两眼不赞同。嬴政好笑，道：“奇技淫巧怎么就是贬低之语了？”赵羽挠挠头，【难道不是吗？又是奇又是淫的，而且会说这些话的人一般都是儒家的，就用这种非常看不起的语气来指责别人不务正业，尤其是指责墨家的。以前跟丑哥，不，是良哥，跟良哥聊天的时候，良哥就说过现在的墨家已经差不多都分散了。】嬴政：朕用的是法家。赵羽总有那么几次能接得非常巧，觉得陛下心情不错就说了：“您虽然用法家治国，但其实是外法内儒，但是臣觉得儒家学派的优点固然有很多，他们的缺点却却也是很明显的。”这是直谏了。不仅嬴政不自觉坐直身体，连外面的一群人也都坐正身体竖起耳朵。要说识时务，没人能比得过赵小羽，这小子还是个特别怕死的，看陛下脸色然后在心里叭叭的分析都成了他的本能。以致于他有些话刚一出口的时候的确会把陛下气得冒烟都不知道往哪儿冒，而他转眼又能用特别质朴的阿谀之言把陛下哄得生不起气来。所以赵小羽直谏还真让大家都吃了一惊。等着他说出更多石破天惊的话。然后不负众望。“儒家最大的缺点就是他们只会空谈治国，用他们叭叭的那些仁义愚民政策的同时，您就离不开有识之士的辅佐。他们讲究的是牧民，老百姓安安稳稳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做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为了得到民心便给那些愚昧的老百姓一些甜头就行了。咱们别说天下了，就说一个大一点的郡城吧，他都不是一个人能管理过来的，这些管理者哪里来呢？自然是有识之士，什么是有识之人，自然是儒家那些有很多大道理的人。说到这咱们就要谈一谈了陛下，为什么您到山东征召的那些博士，对您那么抵触呢？他们是觉得您不配他们辅佐您吗？不是的，是在您身边占主导地位的是法家学者，您采用了他们的阴阳五德之说巩固了自己的皇位却不确立儒家的尊位，他们是在和您闹别扭呢。”想到那些博士最年长的胡子一大把的样子，嬴政控制不住的抖了下。外面的人也是齐齐一抖。赵小羽这状告得可太刁了。嬴政笑道：“没想到爱卿对儒家这么反感。”“嗯呐，”赵羽喝口水润润嘴唇，“依臣看那些人早就丢失了孔子和孟子那种解救天下黎民的精神，口口声声说仁政爱民天下大义说得多了，就真把自己当做能够俯瞰天地的能人了。奇技淫巧这几个字，不就是他们为墨家发明的吗？高高在上的语气早就从这几个字里流露了出来，臣有预感，百十年后儒家的心只会越来越大。说不定还不满您明明用了他们的学说，却不把他们家圣人供起来。”赵羽一点都不脸红心虚，对儒家他是真没有什么好感，一点好感都榨不出来，而且他也不是污蔑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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