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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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讲,柳鸿不太敢看周柏的脸。 周柏看上去随和,但眉骨高眼窝深,眼球黑白分明,开心时周身都放松,不开心时笑容消退,眉骨像把锋利的刃,直勾勾扎进人眼窝里。 这氛围,有点怪啊。 正好收拾完了,先走为敬。 柳鸿囫囵打个招呼,嘿嘿两声,脚底抹油跑了。 周柏看着空荡的宿舍,长叹口气,踩到上铺,把程容从被里挖出:“身体怎么样?” 程容躲在被子里发抖,几乎不敢看周柏的脸,但周柏面色和缓,神态正常,看来……没听到他刚刚的话? 周妈妈问儿子什么时候回家,说他不孝顺也不想爸妈。周柏来的路上一直在听语音,快进门才摘下耳机。 柳鸿一脸惊恐的看着他,看的他心弦拉紧,不自觉严肃起来。 柳鸿飞快跑了,周柏也没在意,只专心挖程容出来。程容抖的像个受惊的兔子,他心急如焚,大被一卷,把程容抱走:“怎么还烧着?我叫了车,马上到了,现在就去医院。” 程容头晕脑胀,全身无力,迷迷糊糊被背出宿舍。 出租飞快奔向医院,程容只觉脑袋里塞进豆腐,一晃便上下碰撞,他脑袋撞上周柏肩膀,被磕的恶心欲呕。周柏焦急看他的脸,几秒后往下一按,让程容躺上他大腿:“难受就睡会,有我在,别怕。” 程容昏沉的没力气思考,转眼睡了过去。 t市总医院人满为患,光挂号都排了好长的队,输液室更是没有床位,打点滴的人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有的甚至自己举着输液瓶。 周柏把程容安置在椅子上,自己出去转了两圈,在门口地摊上一蹲:“行军床多少钱?” 那人半抬眼皮,爱答不理:“就剩三个了,给你便宜点,1200。” “抢劫吧?”,周柏急了,“800卖不卖?” “不卖。” “……1000呢?” 那人抬头看他,顿时眉开眼笑:“刷卡现金都行。” 周柏天生不会讲价,对金钱也没什么概念,他身上只剩800多,和朋友借了一千,才把行军床买回去。 程容肺部有炎症,需要住院观察,再打几天点滴。但总医院人太多,要两天后才能空出床位,周柏舍不得让程容硬挺着,买了床让他躺舒服点。 程容太累了,但身上难受,躺在床上也不舒服,总想踹被子或拔掉输液管。周柏当然不让,程容稍微一动,他就按腿按脚,把人塞回被子。 输液室总有人低声交谈,入了夜也不安歇,周柏给程容耳朵放好耳塞,在他枕边打个哈欠,坐着趴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程容舒服不少,身上也有些力气,他一动周柏就醒了,连忙摸他额头:“还是热,但比昨天好多了,饿不饿?” 程容眼眶发热,嘴唇嗫嚅:“好多了,你昨天在这睡的?” “啊,不然我睡哪?”,周柏直起身,腿脚硬的咯吱作响,“接着躺会,我去给你买饭,想吃什么?” 程容动动干裂的嘴唇,舌头干的动弹不得:“粥。” “这没装备没材料,不然给你做饭了”,周柏看看输液瓶,给程容手背敷好毛巾,才下楼买饭。 再上来时,和庄炳仁撞个正着。庄炳仁没给他打电话,直接找到总医院,手里提着牛奶水果,正四处张望找人。 俩人对上眼,都有些尴尬,自从上次之后,周柏总有意无意躲着庄炳仁,他倒自己找上门了。 “别躲着我”,庄炳仁晃晃手里的东西,“周柏,你就这么小心眼,兄弟都不要了?” 周柏无奈,摊手表示认输,和庄炳仁一起进门,把食物和药放上窗台。 他没法庄炳仁在一起,不代表连朋友都做不了。 俩人进了输液室,护士正看程容的病历卡:“床腾出来了,明天就能搬过去,做检查多观察几天。” 她前脚刚走,庄炳仁后脚便掏手机:“让其他人先去,咱俩等程容好了再走。” “你们也走吧”,程容急了,在病床上抬头,“我好了自己过去。” “说的简单”,庄炳仁坐上椅子,指指周柏,“你觉得他会同意?” 周柏把饭菜打开,又把粥晾好:“你改签吧,改签到一周之后。” “三天!”,程容不想拖累他们,恨不得马上就好,“改签到三天之后,我肯定会好!” 周柏皱眉看他,两秒后举手投降:“好,三天就三天。” 当天晚上,庄炳仁被周柏赶去旅馆,周柏不顾程容的抗拒,执意睡在医院。 若说程容一点都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连程容的父母,都没这么照顾过他。 照顾病人是件辛苦的事,短短两天,周柏熬出了黑眼圈。程容睡了一天,晚上再睡不着,他身体好了点,想下楼取钱,把周柏买床的钱还给周柏。刚一动弹,周柏长臂一伸弹起,睁着朦胧睡眼,沙哑开口:“渴了?饿了?冷了?哪不舒服?” 程容吓了一跳,伸手往窗台摸:“底下有atm吗?花了多少,我取现金给你。” 周柏愣了,反应两秒才明白:“你说什么呢,病没好还什么钱?至于分的那么清吗?” “不是,不是”,程容舌头打架,努力解释,“我是说,我是想说,我不缺钱,治病的钱还是有的。” 周柏眨眨眼,压抑揍人的冲动,深呼吸几口,才平复下来:“你还病着,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去不去洗手间?” 程容几乎躺了一天,小腹发鼓,连连点头。 周柏看液体输的差不多了,请护士拔了输液管,扶程容往洗手间走。 程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站起来才发现头重脚轻,眼前的地砖都是花的。周柏扶着程容,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咬牙切齿开口:“程容,我问你,我是你什么人?” 叮!这是道送命题啊! 惊雷闪过,程容大脑一片空白,保命意识飞速占领高地。他斟酌片刻,决定说周柏最爱听的:“男朋友啊。” “不对。” 什么?这都不对?不会吧? 程容冷汗直冒,脑袋里噼里啪啦放电,眉毛快被燎成飞灰。 周柏扶住程容的腰,嗓音沙哑,含着深深的无奈:“我希望你……把我当成家人。”第12章 家人,是多么美好的词汇。 这个词含在舌底,似化开蜜糖的清泉,它滋润喉管,熨帖五脏六腑,令人无比舒适。 只有家人,才会真正包容你,鼓励你,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会陪伴着你。 周柏知道,程容还没把他当家人。 如果真的信任他,就不会还生着病,就想和他撇清关系。 一念及此,他手心颤抖,扶着程容的腰加了点力,指骨蜷曲泛红。 程容支撑不住脑袋,向后一靠,脸颊挨上周柏锁骨:“就是把你当家人……才想还你钱。” “嗯?” 周柏手指一松。 “我妈给我的钱,我爸也会借走,借走再还给我”,程容扭动脖子,寻个舒服的姿势,低声咕哝,“每年的生活费也是固定的,超出来的得自己赚,我爸不会管我。” “每年生活费多少?” 周柏帮程容穿好裤子,扶他躺回病床,又给他敷好毛巾。 “五千。” 周柏一顿,指尖轻碾程容的脸:“就算只吃馒头咸菜,钱都不够花吧?” 程容迷糊抬头,寻到周柏的手,把脸压上去:“我爸想锻炼我的生存能力。” 手背压着滚烫的脸,周柏俯身上前,贴着程容耳朵,轻声哄劝:“那我想锻炼你……信任我的能力,行不行?” 不行。 当然不行。 为什么要相信周柏? 程容只愿相信自己。 程容这一觉睡的昏天暗地,但可能因为有人在旁边,他没再做噩梦。骨骼肌肉迅速修复,免疫系统疯狂工作,绞杀入侵体内的病菌。 迷糊中他被人裹好被子抱走,放在更宽敞舒适的床上。 再醒来时已经睡在病房,手背上有长长的输液管,液体剩的不多,旁边也没多余的输液瓶。 周柏站在床头,从保温杯中向外舀山楂,山楂外好像包裹透明的糖衣,个个晶莹剔透,惹人垂涎。程容喉结上下滑动,眼珠穿透周柏的身体,黏在山楂球上。 山楂温热香糯,周柏把它们盛到透明碗中,送到程容嘴边。 “看你这几天都没胃口,吃这个开胃。” 周柏转过身,程容才看出来,周柏的黑眼圈盖不住了,下巴上满满都是胡茬。程容抬手摸摸,像抚过成排的钢针。 “我去找医生问过,他们说你恢复的差不多,可以出院了”,周柏一手喂程容吃果,一手拿毛巾给他擦嘴,“但普达措毕竟是高原,早晚温差大,你多休息两天,咱们再走。” “我没事,别再改车次了”,程容躺的快发霉了,满脑子都想早点走,“这里更休息不好,来来回回都是人,我想出去呼吸新鲜空气,让我出院吧,好不好?” “我现在能力有限,没法让你住单人病房,对不起”,周柏握紧碗沿,满心都是歉疚,“你给我点时间,我们一起努力,以后一定让你住vip……不对,以后不让你来医院了。” 未来、以后、将来这样的词汇,程容只要听到,就会生出无来由的恐惧。 承诺像巨大的铁块,拽着他沉进深海。 周柏像个梦想制造机,把每件事都想的简单又直接,好像世界就在他手里,随手一揉,就能捏出想要的东西。 可世上哪有什么事,是理所当然实现的? 程容只觉得忐忑。 他只愿享受现在,不愿信周柏,也不愿信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护士进来查房,检查后告诉他们可以出院,周柏用二百块便宜处理了行军床,帮程容办了出院。 庄炳仁打理好了一切,三个人上了火车,正好是上中下三铺,程容在上,庄炳仁在中,周柏在下。 周柏捏着车票,上下打量卧铺:“不行,上铺太窄太小,程容高烧才退,睡下铺吧,我睡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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