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七章 白云飞的生意

    很早之前，武十一就知道王头七和京城第一饭店上河居有某种剪不断的联系。更知道白云飞这位隐藏于市井的“大漂亮”不是个一般人。

    甚至，她都不一定是个人。

    但是当他听说，王头七用自己一年的寿命，换了七天的嗓音时，却还是惊了一跳的。

    这样的生意，他闻所未闻，更不知道这个白云飞到底有何等的能力和控制力，能做这般看似完全不可能的生意。

    震惊中，武十一便又问王头七道：“头七。如果方便，你能不能详细和我说说你与上河居的事情。我…实在是不能相信你说的这些离奇事儿。”

    “是！我明白。”王头七点头，而后含着泪道，“我刚才和你说的这些。比那些妖精成妖的历程还要荒诞不经。如果不是我自己亲身经历过。恐怕我也不能相信。”

    随后，这王头七便又把自己和上河居的“商业往来”都从头到尾向武十一讲述了一遍。

    也通过王头七的嘴，武十一这才知道，原来王头七的身世极不寻常。他原本不是一个落魄户，而是在南方主持叛乱的一个香军头子，本姓为马，号“威震天”。

    马威震天这个人生于淮泗凤翔乡，和刘伯庸算是州界邻居。早年时因为不堪忍受官府横征暴敛，加入了民团义军。后来因为双手有千斤之力，又善于使用开山镔铁刀，所以很快便成了南方造反派的头子。

    头几年时，江南民变风生水起。王头七纵横南北，无人敢敌。可就在他和他的弟兄，同盟们准备趁着热乎劲儿，北上京师，来个一统天下时。大行朝的大救星。也是义军最大的敌人出现了。

    这个敌人，便是大行朝廷里唯一的一位“八品儒人”，太师拖拖。

    太师拥有八品的儒门学问，而且还有五品的武道护身。可谓是难得的文武全才。

    在这样的大能面前，南方义军的几只主力屡战屡败，最后几乎被扫荡殆尽。

    主力被扫荡了，那么威震天的队伍自然也散了。

    于是在一次伏击后的溃败中。马威震天彻底失去了队伍，只带着自己的妹妹马大脚逃出了包围圈。

    逃出包围圈的马威震天彻底和南方义军失去了联系。而且他作为一个朝廷通缉的要犯，也不能进大城抛头露脸。

    于是，兄妹二人便在万般无奈之下，开始了乞讨生涯。并最终因为种种原因，阴错阳差，来到了北直隶附近。

    直隶乃是大行朝的京畿重地，当年义军气盛的时候，周遭云集了十几万大军。巴掌大个省，却有草原狼骑和布库营、泄马营、羽林军的重兵把守。没有兵丁的地方，则城乡保甲极其森严，还有巡捕的幡子画影图形，捉拿要犯。

    在这般情况下，马家兄妹好几次都险些被士兵抓住。而最危险的一次，他们兄妹两个，竟然因为暴露，被三十几个骑兵连续追击了三天三夜。

    这三天三夜，马威震天完全靠着两把刀，一身蛮力和拼死的精神强撑，并成功反杀了十几个锐骑。

    但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纵然威震天如此厉害，却也还是难逃油尽灯枯，被擒被灭的下场。

    最后的时刻里，威震天被十几个锐骑包围在一处乱坟岗上，虽借着夜色暂时无恙，但也没了退路。那些兵丁则把守要点，只等明日天明，来了援兵，便定能捉住他们兄妹。

    那一夜，是马氏兄妹最绝望的时刻。威震天望着身上十七八处血窟窿，已然黔驴技穷。而妹妹马大脚则不停的对着中天磕头，祈求老天开眼，让他们兄妹渡过难关。

    在之后，也许是马家兄妹运气好，也许是老天爷真的开眼了一回。

    就在夜色最黑最浓的凌晨，妹妹马大脚突然看见这乱坟岗中，飘飘然出现了一顶小轿。

    那饺子晃晃悠悠的，轿头上放着一只青绿色的引路灯。端得十二分的诡异。轿子由远及近，咯吱吱的响动，却偏偏不见抬轿子的人。

    这番场景，实在是灵异。所以纵然两兄妹都是刀头舔血，出生入死几轮回的人。面对这般景象，却也不由心中打鼓，眉头渗汗。

    片刻后，轿子到了两兄妹的面前。这时，更让二人诧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看见，那轿子并不是没有东西抬，只是抬着轿子的，是几十只颜色各异，大小不一的猫儿。

    望着这处处离奇的光景，马家兄妹以为自己碰见了猫精。

    可让他们意外的是，当轿子的门帘掀开。他们看见的却并不是一只猫咪。而是一双洁白如玉，夜里都发荧光的大长腿。

    随后，他长腿的主人出了小轿。正就是武十一日后见过的，那个拉丝手白云飞。

    拉丝手白云飞戴着面具，马家兄妹不能分辨好坏，因此威震天便勐然将手中的钢刀挥舞而出。

    然而，让他震惊的事情紧跟着发生了。

    他那把杀人无数，舔血几吨的钢刀，在接触到白云飞脖颈的一瞬间，顷刻变成了片片莲花瓣。

    那些花瓣掉落在地上，瞬间枯萎成了飞灰。

    至此，马家兄妹才意识到自己遇见高人了。而后双双跪拜，恳求指点迷津。

    白云飞的回答则非常之冷酷。

    她告诉马家兄妹说：“想活着，就得等价交换。你们给我一条命。我才能还你们一条命。”

    说话间，白云飞勐然挥舞长袖。立刻便有一把闪亮的匕首插在了兄妹两个面前的土地里。

    而后，白云飞问他们道：“你们，谁愿意付出呢？”

    白云飞的话让威震天一怔。旋即他感觉自己身受重伤，活下去的可能很小。与其苟延残喘，还不如把这个活下去的可能留给自己的妹妹。

    可不曾想，马大脚比他的想法要快。

    几乎就在白云飞话说了一半的时候，已经心领神会的她勐然捡起匕首，戳向了自己的心脏。

    在之后，妹子倒在充满腐败死尸的烂泥地里，死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闭住。

    威震天见自己的妹子死了，抱起尸体放声痛哭。

    可白云飞却得意冷笑，并拿出一根烟杆抽烟。

    须臾后，她又冲着那尸体勐然喷吐出烟雾。

    伴随着她的行为，一件让威震天感到无所适从的事情又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