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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明明白天的时候夏秋还不让他滥用善心，到了晚上自己又买了东西过去。沈游没有贸然向前，而是在原地站了许久，一直等到人走了才上前，老婆婆面前的包子还热着，似乎是怕她噎着，旁边还放了一杯粥。一张干净的纸币压在下面。沈游想，原来人长大确实是会变的，以前是心直口快，直率的可爱，是个蹦蹦跳跳又活泼的小团子。现在是嘴硬心软的冷美人。但是总归根子里都是一个人，这点还是一样的。第6章来得及经历过昨天的事情，夏秋以为沈游一定会讨厌自己，但是等到第二天在楼下遇到的时候，沈游依旧是毫无芥蒂地冲他弯了弯唇，打了招呼，好像一点都不在意昨天的事情。怔愣了一瞬的夏秋却很快撇过头，一边觉得自己很不识趣，一边又控制不住自己。再过两天就是他的生日了，夏秋一个人环膝坐在房间里看电影，思绪却不在电影上面。手机里是陈凌给他发的消息，说是给他买了礼物，过两天拿快递，然后提前祝他生日快乐。他想起高中时候，那段时间他不知道怎么引起了陈凌的注意，陈家在本市很出名，家大业大，连带着独子陈凌在学校一向十分张扬。这样一个人居然会主动和他做朋友，会帮他挡去那些欺凌，会站出来保护他，说他们是朋友。会在他生日的时候准时送上礼物，笑着和他说生日快乐。他几乎被从前的事情落下了阴影，但还是选择相信陈凌€€€€毕竟他这样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好图的，更何况像陈凌这种天之骄子要什么没有，他什么也给不了对方，唯有一颗真心也是不值一提。直到那天在厕所准备出去的时候，门口几个经常欺负他的同学聚在一起洗手嘻嘻哈哈的讲话。“哎，你说凌哥是什么意思？之前不是他说这个夏秋又脏又讨人厌吗？现在怎么回事？”“谁知道啊，之前凌哥还说像这种人动手都是脏了他的手，就让我们去了，结果这几天又跟换了一副模样一样，还说以后让我们几个少动他。”“就是啊，那天要不是凌哥说这家伙碍眼，我都懒得动手，还脏了我的手呢！”说完这句话后，水池那边有人闷闷的笑了起来，然后道：“我猜吧，是因为这小子长得还有几分姿色，上次动手的时候看见他那张脸了，你是不知道€€€€长得细皮嫩肉的，比女的还漂亮，啧，可惜我太直了不然……”最后结尾是含着恶意的笑容，夏秋几乎是有些生理不适的皱了皱眉，觉得喉咙处有东西在翻滚。“没想到凌哥还好这口啊！”“那你不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长，他荤素不忌哈哈哈哈”直到最后的声音渐渐消散，夏秋才出来洗干净了手。夏秋没想到会在店里遇到沈游，对方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看样子也是来买蛋糕的。“你也过生日吗？”夏秋还没说话，前台的小姐姐就已经把蛋糕推了过来，微笑说：“先生，您的蛋糕已经好了。”夏秋接过蛋糕，然后才看向沈游：“你也是今天吗？”“不是我，外婆今天生日。”沈游提了提手里的盒子，眼底带着笑意：“之前订的，今天刚好过来拿。”到楼下的时候，沈游有些犹豫：“你是一个人吗？”他记得外婆说过夏秋这边是两个人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朋友不在他身边，毕竟生日也是一个挺重要的节日，按道理来说应该会在的，不知道两个人是分手了还是闹了什么矛盾。但是他们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到可以讨论这些事情的程度，所以沈游犹豫了一下还是闭了嘴。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夏秋看起来冷漠谨慎太多。看见夏秋微微愣住的神色，沈游解释说：“刚好今天也是外婆生日，要不要一起？刚好人多热闹一点。”“……不用了。”想了想，夏秋还是拒绝了。沈游虽然有一些遗憾，但并没有强求，“那行，等下次给你补上礼物。”夏秋正想说不用，旁边的门就忽然开了，外婆眼睛一亮：“小秋也在啊。”接下来的局面就由不得夏秋做主了，外婆是独居，一个人常年独居在这里，性子热情，这一点夏秋在刚搬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如果不是陈凌，大概早就熟稔起来了。沈游把两个人的蛋糕放在桌子上，有些好笑的开口说：“外婆，他今天也过生日。”“居然这么有缘分？”外婆欢喜的拉着夏秋的手，原本就喜欢这个长相乖巧漂亮的小孩，现在更多了一分喜爱。夏秋在沈游面前的冷脸在外婆这里根本没有办法维持，沈游看过去的时候，只能看到夏秋脸上略微有些腼腆的笑，似乎很不适应这样的场合。要说反感是没有的，行动间却多了几分局促。夏秋很不适应这样的热情，这种感觉对他来讲太陌生。桌子上都是一些家常菜，夏秋在饭桌上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做一个倾听者，神色认真，黑色的鸦羽垂在眼睑，看起来乖巧又听话。两个人都戴了生日帽，夏秋有些不好意思，在他的印象里，这些都是小孩子才会带的，总之跟他是没有什么关联的。但是沈游却很自然的放在他的头顶，给他调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然后温柔说：“生日快乐，秋秋。”沈游微微歪了歪头：“我能这样叫你吗？”就像小时候一样。夏秋愣了一下，在这种温情十足的氛围里，他看似冰冷的外墙没能忍住悄悄融化了一些，错过沈游专注的目光，夏秋别回头，很小声的说了一句可以。沈游就一下子笑起来：“祝外婆和秋秋生日快乐，现在你们可以闭上眼睛许愿了。”这些年夏秋不是没过过生日，但是从来没有流程是这样的，会有人给他唱生日歌，戴生日帽，然后说生日快乐。他经常是自己孤独一个人吹灭蜡烛€€€€呆呆地笨拙许愿。后来连这个流程都省了，许愿是不灵的，那他不再做无用功。陈凌是不记得他生日的，唯一一次一起过也是在两个人初识的时候，后来即便是有那么几次，像前两天一样，忽然想起来，一般两个人也都不在一块，这个时间，陈凌都会到本家提前熟悉一下。所以认真说起来，这是夏秋过的最郑重的一个生日了。这种感觉真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可能是因为没有经历过，这让夏秋觉得局促紧张。等到他睁开眼睛，看见沈游眼底的笑，他说：“许的什么愿？”因为沈游提前关了灯，刚刚照在夏秋脸上的烛火已经灭掉，黑暗中，夏秋睁着眼睛，没有老实回答：“听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哈哈，说的也是。”沈游弯唇，起身打开客厅的开关：“那现在开始切蛋糕吧。”吃完饭夏秋要去洗碗，外婆拉着他的手，使唤沈游：“你去，小秋是客人，怎么能让人家动手？”沈游去了厨房刷碗，他在家的时候是丁点事情不干，来了外婆这里倒是开始包揽家务，用外婆的话说就是：不勤劳的男人，以后是娶不到媳妇的。等到沈游再出来的时候，夏秋看上去已经放松许多，正弯着眼睛和外婆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外婆哈哈大笑。“外婆，陈宁和虞衡让我替他们转达一下，说祝你生日快乐。”这个时候时间也不早了，沈游把夏秋送到门口，夏秋道：“就在楼上，我自己上去就行。”沈游提着一个东西：“你忘了？我也在二楼。”看见沈游手里的东西的时候，夏秋心里就有了猜测，到了门口，果不其然，沈游把袋子递给他，“生日快乐。”“谢谢，不过不用了，今天我已经很开心了。”“收下吧，刚开始我就说要送你的。”沈游眼神很坚定，夏秋不好再推让，只好接过去：“好吧，谢谢你。你什么时候生日？”等到下次的时候，他也可以还回去。沈游笑笑：“那就到明年了，到时候再说。”夏秋提着袋子：“我以为你说的是过几天再送……”他那个时候忘了拒绝，后来吃饭的时候也不好再提起这个话题，本来想着就算送的话，自己也有时间可以准备一个礼物送给外婆，这样的话也算抵消了，但是没想到沈游这么快就送给了他礼物。这让夏秋有点措不及防。沈游伸出手似乎是想摸摸他的头，但是到了半路又收了回去。哂笑道：“生日礼物当然是要当天送才最有意义啊。”所以他紧急在店里定了礼物，所幸还未过十二点，还来得及。第7章幼稚沈游送的礼物是一款香水，陈凌也送过他，总是要求他喷上，好像是要在他身上烙下某种痕迹一样，夏秋很反感。但是沈游送这个他居然没有在心里升起多少厌恶，就在这一刻，他才清醒，他讨厌的不是香水，而是陈凌的占有欲。东西被收纳进了以前的那个储物盒里面，这个盒子就像是锁着他的一切，家里面的东西都是陈凌的，包括他自己，包括这个房子，只有这个储物盒子里面的东西是属于夏秋自己的。等到收拾好了，夏秋才发现手机里有未接电话，等他重新打过去之后，那头是陈凌有些怀疑的声线：“刚才怎么没接电话？”“在收拾东西。”这点陈凌知道，夏秋是个很爱干净的性子，总是喜欢把屋里面收拾的整洁干净，那点怀疑和不快立刻被打消。电话那头陈凌的声音软下来：“今天是你生日，我没记错吧？生日快乐，可惜今天回不去，有订蛋糕吃吧。”“买过了。”“行，卡放在床头柜那里，密码你也知道的。”陈凌声音柔柔，好似十分珍重他：“喜欢什么就买，不用委屈自己，等过完年我就回去了。”夏秋平静地回着他的话，在陈凌看不见的那头，脸上的表情是无尽的冷漠。那张卡放在那里从始至终都没有被动过，夏秋用的都是自己兼职攒下来的钱，他不知道这样固执的做法有什么用，也许是为了内心最后一点挣脱。即使这在陈凌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第二天的时候，夏秋起的很早，昨天没来得及，他想刚好今天有空，可以给楼下的阿婆挑个礼物，就当是还了昨日的人情。他对这方面没有经验，尤其是给老人送礼物，转了半天，最后提了一袋糕点回来，另外一个手提的是老人专用的睡枕，夏秋不知道合不合适，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不显得突兀，因此站在门口踌躇不前。等了一会儿，夏秋终于鼓足勇气敲门，沈游不在家，只有阿婆一个人在，屋里开着暖气，热烘烘的，外婆看到他很惊喜，连忙把人带进来，看到夏秋手里还拿着礼物：“家里什么都有，不用再买了，这些你拿回去吃。”夏秋这时候就显得脸皮很薄，但仍旧坚持：“本来就是给您买的，之前刚搬过来的时候，您总是喊我过来吃饭，一直还没好好谢谢阿婆。”这句话说的外婆眉开眼笑，夏秋这才稍稍放松一些。等到沈游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厨房里正在忙碌的两个人，他不确定的喊了一声：“秋秋？”其实沈游一直觉得夏秋挺深居简出的，总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没想到还能跟外婆说到一块去。夏秋打小就是没什么亲人的，从小就跟在他爸身边，饥一顿饱一顿，连个饭都吃不饱，有时候还是邻居看着小孩可怜，喂他点东西吃，这才长了这么大。因此面对外婆这种热情善良的老人，他一方面觉得招架不住，一方面内心也隐隐的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也是某个长辈疼爱的小辈一样，这种感觉很新奇，又让人很惶恐，但对于夏秋来说，带着不可抗的吸引力。正在厨房捏着面团的夏秋看上去比刚开始的冷脸好了太多，还朝沈游露出了一个笑来：“外婆教我做玉米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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