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终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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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昏睡中醒来，周枍堂洗了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面露错愕之色：“嗯？我记得昨天是庆功宴吧，喝了点小酒，跟那个谁喝了点来着？让她得逞了也不过是亏点男色，怎么就多了个印记？”

    周枍堂抬起手来，摸了摸眉心的印记：“难道喝醉后她给我送去什么刺青店了？不应当，这不我家嘛！”

    思索了一会，周枍堂决定放弃思考，好像也没亏，嗯，总感觉还帅了一点。

    就是觉着吧，脑子还是有点不清醒，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梦见的是什么。

    身为生物基因学的支柱人物，周枍堂自然是知道的，梦其实每个人都会做，只是呢，有些人自认无梦，事实上只是他自己不知道，不是真的就没梦了，睡眠的rem，即快速动眼睡眠期，基本都会做梦，而梦境的组成基本都是潜意识里的信息，把这些信息综合起来，基于本身对世界的认知，便形成了梦境，这也是梦境会光怪陆离的原因。

    但发生在这个时期的梦境并非是由自身所主导的，有的时候的确是可以，大部分终究只是顺其自然的任由其发展，并非自身主动去做，亦难保持清醒，所以睡醒之后遗忘是正常之事，就算一时记住了要不了多久也会忘记，只有某些被储存到记忆细胞，没有被大脑判定为是无用信息的梦境，才有可能长久被记忆下来。

    知道这些的周枍堂并未对此深究，洗簌之后却听手机铃声响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暗道不好，迅速将其接起。

    “周大所长不是说绝对不会误事吗？现在还没来，想必是睡过了吧。”电话那头传来了清冷的女生。

    周枍堂只得认错：“我错了，是我睡过头了，不应该啊，我这铃声大得很，居然没吵醒对了，他们还没来吧？”

    “周所长请看时间，跟人约好的时间是9点，现在已经9.30了，你说人家来没来？”

    周枍堂沉默了两秒，忽然理直气壮起来：“想要授权，等等怎么了，别说区区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不也得等吗，让他们等着！”

    “行，周所长定了就好。”女声也没说什么，还觉得挺有道理。

    是啊，昨天才开的庆功宴，今天就找上门来想要授权，着急是吧，着急那就等着呗！

    不过毕竟是与人越好了的，周枍堂也不至于说让人平白无故的等着，这不是睡过头了嘛，天知道以往那么好用的闹铃今儿个不管用了，平日里别说是喝了点酒回来就睡了，便是喝到断片嗯？他这辈子就没喝断片过啊。

    不是酒量有多好，就是量力而行，平日里也是个滴酒不沾的主，喝酒不就喝个气氛。

    总之，以往确实是没这先例，做实验实在熬不住睡了，定下时间，闹钟一响肯定也起得来。

    只是呢望着被挂断的电话，周枍堂也懒得去问她昨儿个是谁把他送回来的，只记得一开心没收住，身为所长大家又都要敬酒，难免就喝上头了，迷迷糊糊地就记得是个女孩子。

    不重要，一会去了问一问就成，主要还是问问这眉心印记打哪来的。

    收拾干净，往外走几步路，在老刘的摊上张嘴就来：“老刘，来个煎饼果子，多加个蛋。”

    老刘一抬头还挺诧异：“哟，周所这个点才来呢？也亏得还剩点，这就给您上。”

    老刘这摊可不容易，平日里那也是跟城管斗智斗勇的，不过呢，似乎是有那么点小关系，也可能是家里实在是囊中羞涩，说着是斗智斗勇，实际上也就是没人举报也懒得管他。

    管不举民不究嘛！也没几个闲着没事儿的非要去举报人家，生意也就那样，没眼红到那种程度，否则江湖争斗，你死我活的，盘子就那么点大，我开正规小店的，被你一街头乱窜的给抢了生意人流，你看人干不干你就完事了。

    也正因如此，老刘也就在这条街混一混了，都街坊邻居的大伙才能容下他，换成其他人，早就被赶走了！

    忽地，周枍堂想起了什么：“对了，老刘你家那口子，听说是什么基因病，治不好的？”

    老刘愣了愣，却还是老老实实回道：“是，大夫说现在没法子治。”

    若不是这病，他老刘又怎么能沦落到街头卖煎饼果子？依着这手艺，怎么也得盘个铺面吧？现在却是不成，上有老下有小的，老妻还得了个治不好的病，有多少钱都不够填的，便是有些钱财，那也都拿去还亲戚朋友了，总不能手里有钱了还不还不是？

    周枍堂微微点头，笑道：“以后说不定有法子，咱们这个修改技术多少是有些成果了，就是这什么时候能商用、医用可不好说，再熬几年吧。”

    老刘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终是抬头看着他：“周所说的是”

    “不好说，我又不是医生，不过多少有几分希望不是？”

    “对！有希望就好，有希望就好！”老刘递给他，“老儿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了，以后周所来我这就不收钱了罢！”

    周枍堂摆摆手：“这一次不收钱就行，哪能次次都不收。非要如此也该是你家那口子真治好了再说不是？”

    老刘也没有勉强，他嘴笨，也不会说些场面话，就在这时，一黑色人影匆匆忙忙地泡过，嘭地一声跟周枍堂撞在了一块。

    周枍堂自己是没什么，姑娘却是哎哟一声，好悬没倒下去，也就是周枍堂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但她手里那些个纸页可就无能为力了。

    “哎，你没事吧？”周枍堂问道。

    她这力度可不轻，周枍堂也挺不可思议的，自己好像没怎么受力？

    只是再看着姑娘，周枍堂却是怔在了原地。

    姑娘呢，下意思地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然后一抬头看他，也愣了。

    对视了老半天，老刘都心想你们两在这拍戏呢，周枍堂终于是回过神来，试探着问道：“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没见过不是，我是说，好像见过。”姑娘笨拙的回道。

    见没见过？周枍堂笑笑：“跑那么急，有什么事？”

    一说这个，姑娘就泄了气：“哎，面试呗，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明明闹钟一响就能起来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硬是没醒。”

    周枍堂只觉着是缘分，也没多想，转头便道：“老刘再给她做一份吧。”

    姑娘也不急了，她心里也知道，这会又没人打电话通知她，大概率是没戏了，便和周枍堂一起蹲在地上捡材料，周枍堂也正是这时看到了她的名字：楼秀。

    帮她捡完，周枍堂轻声道：“要不，加个微信？”

    楼秀愣愣地看着他，红了脸：“行吧，我再转钱给你。”

    老刘在一旁竖着耳朵都听啥了，还能这样？怪不得要帮人家姑娘要煎饼果子，我这时候要是说一句不要钱，周所不会把我这摊给掀了吧！

    他还算是有些自知之明，一声不吭就当自己没有耳朵，给了周枍堂一份新鲜出炉的煎饼果子，又听周枍堂道：“你没吃早餐吧，跑得这么疾，面试估计是没戏了，不如找个地方坐坐喝杯水。”

    周枍堂倒是想起了研究所里还有人在等，但他无所谓，天大的事也没眼前这姑娘重要，至于这感觉怎么来的管他呢，跟着感觉走就对了。

    楼秀也没拒绝，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么傻乎乎地，被他牵着手，就这么跟他走了，心里也在奇怪，为何一点排斥感都没有，反而觉得就该这么做？

    倒是虚空之中，有三人正在望着他们，天道意志很是好奇：“你花了大力气回溯时光，就这样看着吗？”

    周枍堂淡淡道：“不是有印记吗？这样就挺好，我成了家，也的让另一个我和秀秀成家不是？”

    楼秀也没意见：“终归是回不到以前了，但我们还在啊！我们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嗯，行了，这里的事结束了，我们也该去做别的事了。”

    天道意志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你们都回来了，就这是这样而已？

    不过又想到他们也在另一边成家了，心里多少有点愧疚：“都怪我，没经过你们同意就把你们拉走了，现在倒好，回来都物是人非，还要你们回溯时光。”

    “无妨，你又没什么害人之心，走到了绝境总得试试。”周枍堂可没怪她，至少现在，他碰到了楼秀，也成了家，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当然现在也有应该要做的事，回来了，就没必要视而不见，这个世界对他们而言意义特殊，总不好再叫人做了，亲自做就行，多少算是有点念想，也免得下面的人一刀切了。

    他亲自坐镇，就不会有人搞什么小心思，多少能宽容一些吧，那么第一步就很简单了，进京，面圣！

    再归之时，已是一界之主，也要对自己身后之人负责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