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祖父

    “六朝古都，十朝都会，龙盘虎踞，蔚然壮哉！”

    坐在出城的马车上，赵荣透过车窗看着繁华富庶甲天下的金陵城，不由地衷心为之赞叹，这般景象，哪怕对比后世的都市，怕也是不遑多让！

    管中窥豹，观一隅可知全局！

    金陵城能如此繁华富足，当然可以看得出大梁的政治社会状况，同时，也能看得出已故的梁高祖皇帝萧统以及今上同光皇帝萧景的手段！

    “可惜，这位太祖皇帝已经故去，不然，若是能与他相识，倒也别有趣味！”

    从一介平民，到革除前朝，一统江山，建立新王朝的开国皇帝，中间只区区四五年时间，这般风流人物，无缘得见，只能是人生遗憾！

    赵荣一面观看着人声鼎沸、商铺林立的街头景象，一面不由地想着，这梁太祖会不会也是个穿越者。

    不然，能以雷霆手段，横扫明军，又拉拢各地诸侯议和，共同对抗金兵，待金兵退却，又使暗中手段，逐一剪除割据军阀，实现江山社稷的统一。

    这样的谋略，这样的手段，可不是一般帝王能有的！

    车架自宁荣二府所在的裕民坊出发，经羊市桥、珠宝廊、升平桥，过中正街、通济门大街，这时，赵荣才遥遥看见蔚然壮哉的皇宫！

    宫城巍峨，殿宇辉煌，亭阁林立，尽管隔着五府、六部、社稷、太庙，却依旧难挡紫禁城的贵重和壮观。

    赵荣看着这些，心中不由地想到，这大梁立国虽不过二十三载，可是两代帝王励精图治，只这都城规模早已经胜过了大明洪武时期。

    赵荣正瞧着整个大梁的权力中枢的时候，忽地，一阵吴语侬音的曲调，软糯糯的从通济门方向传来。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唱的却是女词人李清照的《一剪梅》，一曲完毕，紧接着就是莺莺燕燕的欢声笑语。

    赵荣掀开另一边的车窗帘子去看，原来是几艘画舫，正在通过通济门桥，看样子，是想经通济门左侧的东水关入城参加中秋诗会的青楼歌妓。

    赵荣很想看一看古代的青楼歌妓到底长着什么模样的时候，却苦恼的发现，画舫快速的从通济门前通过，瞬间，赵荣便觉得兴趣了无！

    “哼！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赵荣正觉得遗憾的时候，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赵祯却黑着脸唾了口唾沫，脸上的鄙夷隔着老远都能瞧得分明。

    赵祯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许是被青楼歌妓通过城门时的嬉闹景象给膈应到了，本打算从通济门出内城到达玄真观的赵府一行，在赵祯的带领下，又绕了一段路，这才从正阳门出了内城！

    见识了一番古代城门的壮阔，以及身为公侯子弟所享有的免检特权之后，赵荣稀里糊涂的就被带到了玄真观！

    “这就是玄真观？”

    赵荣没想到玄真观离正阳门如此之近，几乎就隔了条护城河以及天坛大街，想着自己的祖父赵敬就在这里面炼丹修道，求真问仙，赵荣也不知该是哭还是该笑！

    车架停了，赵祯翻身下马，赵荣也跳下马车，这时，玄真观门前几个小道士在一个中年道士的带领下，忙上前稽首行礼。

    赵荣侧耳，听到中年道士含笑对赵祯说道，“国公爷真是孝心至纯，每年中秋，都不忘来观里向老国公请安问好，这是小公爷吧？怎地受伤了？”

    赵荣见中年道士问到自己，便连忙含笑回答道，“前些天下雨，院里滑，不小心绊了一跤，些许小伤，倒也不碍事的！”

    “小儿顽劣，让清风道长挂心了！”赵荣说完，赵祯也紧忙说道。

    遇刺这种事情，怎地说都有些不光彩，赵荣便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只是他这样的说辞，却让本担心府里面接连闯入刺客之事被赵敬知晓的赵祯长长地松了口气，而赵祯这神情，却一览无遗的全部落在了赵荣眼中！

    “看来，我这便宜老爹有些害怕我那位只知炼丹修道的祖父，呵呵，这倒是有趣，难不成父亲是小时候被祖父暴打过，这才有了心理阴影？”

    赵荣暗中想着赵敬和赵祯这对父子的关系，不由地偷偷发笑，但没等他幸灾乐祸，几个道士就引领着进入道观里面。

    穿过几处庙宇殿堂，便到了玄真观后院，因为赵敬没有进入道士藉录，算不得出家修行，故而便只能在后院修行！

    中年道士，也就是清风道长带着赵祯和赵荣来到赵敬修行的炼丹房外，然后就让两人在外面等候，然后他便进入炼丹房去恭请赵敬。

    “阿嚏！”赵荣闻着炼丹房内飘出来的硫磺味儿，不由地就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聒噪！”

    赵祯瞪了眼抹鼻子的赵荣，有些警告意味的说道，“这里是道家清净之地，不要把你在家里面的顽劣带到这里，上次你来，差点宰了人家的仙鹤，这次，可不能再闯出什么幺蛾子，要是不然，回家为父定打断你的狗腿！”

    嚓！

    赵荣表示很无语，怎么前身还干过宰人家道观里面仙鹤这种丢人的事情，赵荣这才想起怪不得刚才清风道长跟自己打招呼的时候眼神那么奇怪，原来，人家这是在提防着他又惹事！

    “……”

    正当赵荣表示自己一定会当个乖宝宝，绝不再犯以前那些愚蠢行为的时候，炼丹房内，就传出了一阵咳嗽声！

    紧接着，赵荣就看到清风道长搀扶着一个体形消瘦，面容槁枯，须发花白的老者走了出来，观老者模样，却是和赵祯有几分肖似，不用问，这人定是上一代宁国公赵敬，也就是赵祯的父亲，赵荣的祖父！

    只是当看到赵敬消瘦的面容上带着几抹炭黑色的时候，赵荣当下就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