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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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眯了下纤丽的眼眸,“你这样会让我怀疑,你对我念念不忘。”</br> “有何不可?”齐晟漆黑的眼攫住她,嗓音沉了沉。</br> 没料到他承认得如此痛快,沈姒怔了下。</br> 敢情他的念念不忘,就是一见面就变着法地折磨她?</br> 她冷笑了声,“那我求求你,离我远点。”</br> 她在抗拒跟他的接触。</br> 何况是这种,过分亲密到越界的接触。</br> 唬她的成分多,齐晟没打算做到太过火,锁着她的力道其实放了水,但沈姒费了力气也还是没挣脱。</br> 沈姒心底烦的没边了。</br> 不过就因为这么几下拉扯和挣扎,她脑海里闪过一点灵光。</br> 人在水下不容易使力,稍微一动,就能感觉到阻止和托向她的力道,身上用的劲儿会被水卸掉大半,泳池的水与她贴合,感觉很奇特。</br> 莫名其妙地,她找到一点灵感。</br> 她之前跳《绿腰》一直觉得哪里不太对,在水底下一折腾才发现,折腰旋转的用力方式,还可以再改改。</br> 见她一动都没动,神色有点恍惚,齐晟掐住她的手骤然收拢。他听她吃痛求饶,眸色暗下来,“你倒是越来越长进,跟我调-情也能走神。”</br> “不是,”沈姒挣扎不开,脖颈无意识仰起,手抵在他肩上推了推,声音有点变了,“我有灵感了。”</br> “什么?”齐晟微眯了下眼。</br> “舞蹈灵感。”沈姒怕待会儿没感觉了,急着去试验一下,满脑子都是舞蹈动作,也不管他什么脸色,“你赶紧起开,我要去练习室,我怕忘了。”</br> 怕忘了是一码事,怕他继续为非作歹才是真的。</br> 不知道为什么,她跟他在一起时,每次都朝着难以言说的方向发展。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他跟她相处的时候实在不像分手状态。所以再不找个借口脱身,她真就莫名其妙折在他手上了,还他妈是在泳池这种地方。</br> 而且泳池里差点溺水的事还让她缓不过来,一直心惊肉跳。</br> 就按齐晟往日的脾气秉性来看,他实在不是温和良善的主儿,从不温柔,她也不指望他做个好人。</br> 她急于离开他,越远越好。</br> 齐晟看着她,有点气笑了。</br> 他就不该装什么好人,由着她兴风作浪后还全身而退,该让她付出点代价,拉她在水底沉沦,让她今晚连爬出泳池的力气都没有。</br> 只是现在还不能。</br> 毕竟还没怎么缓和关系,总不能还没到手,就把她吓跑了。</br> 齐晟松了手劲儿,将卑劣而阴暗的想法压了下去,嗓音还哑得厉害。</br> “我送你。”</br> 托了泳池这场闹剧的福,接下来一天的排练顺利得出奇。</br> 沈姒一开始还分神想泳池里的事。</br> 但她很快就觉得,为他分神,太浪费精力,也太浪费时间。这些年她耗费了太多心思在他身上,现在想想,实在没什么必要。</br> 文艺复兴风格的剧院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的大厅内,拱形窗口立着青铜雕像,上方悬挂了巨幅彩绘和人物油画,恍若上世纪宏伟华丽的缩影。</br> 偌大的排练厅内,舞团刚进行完最后的彩排。</br> 伴舞退场整理装束,工作人员进行最后一次设备检查和调整。</br> 周遭人不少,有点儿吵。</br> “ilovethewayyoulook,silvia.”剧场的负责人是个热情的中年女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和夸赞,“youtakemybreathaway.”</br> 沈姒微笑着道了声谢,跟她聊了几句,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br> 他怎么进来了?</br> 沈姒心态一直很稳,倒不在意齐晟是否在场。不过这会儿还在彩排,她不觉得他有耐心在这儿等,也不太想出什么幺蛾子,费时间应付。</br> 她站在彩绘玻璃窗下,直勾勾地看着他,等他朝自己过来。</br> 不过跟她想象的场景都不太一样。</br> 齐晟看向她时,并无惊艳之色。</br> 他的视线直接越过她肩头,落在她身后。他脸色微变,疾言厉色地喊了一声“躲开”,一把推开面前的人,不管不顾地朝沈姒的方向冲过来了。</br> 沈姒看到齐晟奇怪的反应,没听到身侧细微的声响,“怎么了?”</br> “哗啦——”</br> 毫无征兆的,巨大的彩绘玻璃角落爬上细纹,在一瞬间震碎。</br> “啊——”</br> “lookout!”</br> 周围此起彼伏的尖叫和惊呼。</br> 玻璃破碎的声音和尖叫声混杂在一起,刺耳到让人心惊。沈姒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已经被齐晟一把揽进怀里,折身紧紧抱住。</br> 齐晟一手箍住她的后脑,按进自己怀里,惯性差点将她按倒在地。</br> 巨大的彩绘玻璃窗四分五裂。</br> 剧院的排练厅内瞬间陷入混乱,好在彩绘窗下没站几个人,伤情也不严重。有人惊叫,有人怔立,有人骂骂咧咧地指责剧院没有检修。</br> 不过这还真怪不得主办方,建筑存在几百年了,每年都有人检修,但一块玻璃、一片砖头都算古董遗迹,不是能随意更换的,可能因为前几天刮过一场大风,彩绘玻璃才毁坏了。</br> “你没事吧?”齐晟一把捞起她的手肘,看着惊魂未定的沈姒,短促紊乱的呼吸,泄露了他原本掩饰得不错的紧张,“有没有受伤?”</br> 沈姒心惊胆战,脸色有点难看。</br> 太危险了。</br>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地冲上来挡一下,碎玻璃刮的就是她的脸了。</br> 沈姒的心跳久久难以平息,一时竟也忘了推开他。她从他怀里抬眸,看着他颈上渗出的血丝,探到了一手温热,惊呼了声,“你流血了。”</br> 齐晟微蹙了下眉,抬手缓慢地擦了下后颈。</br> ——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br> 他其实根本没反应过来,动作快过思维一步,脑海里还没闪过“她很危险”这个念头,就不管不顾地朝她冲过来了。</br> 有点讽刺。</br> 他好像低估了她在自己心中的重量。</br> “齐晟?”沈姒的手一时之间不知道往哪儿放,眼底只剩惊慌和无措,“去医院吧?我替你打电话……”</br> 齐晟漆黑的眼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倒没她那么紧张,甚至还有心情同她玩笑</br> “你还是去庙里拜拜吧,沈姒。”</br> 这才过去几天?</br> 她先是差点在台阶上一脚踩空,再是在秀场晕倒不省人事,现在又遇上玻璃破碎险些被划伤。</br> 这他妈也太点儿背了!</br> “……”</br> 沈姒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琢磨他这话的合理度。</br> 等她打量了眼安然无虞的自己,又打量了眼身上挂了伤的齐晟,她终于忍不住,很小声地嘀咕了句</br> “我觉得,还是你去庙里拜拜吧。”</br> 第33章流光陷阱咬痕</br> 回应沈姒的是额头上的一下轻敲。</br> “欸——”沈姒捂住额头,仰起面颊跟齐晟对视了几秒。</br> 不过相接的视线还没擦出什么火花,齐晟就折身走了,留下她稍怔,下意识地跟了两步,“你去哪儿啊?”</br> 排练厅里有点吵,齐晟没听到。</br> 沈姒的目光落到齐晟的后颈上,扫到蜿蜒进领口的血痕,怔了怔。她的脚步顿在原地,声音也戛然而止。</br> 他刚才无谓又寡淡的反应,完全不像伤得这么严重,这么……</br> 触目惊心。</br> 排练厅和正式剧场不在一个楼层,伴舞早已退场,无人受伤,受到玻璃破碎波及的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剧院负责人在征得同意后,只将原定时间推迟了十分钟,安排了人收拾残局,事后再商量这场事故的处理和赔偿。</br> 顾不上快开演,沈姒追出排练厅。</br> 维也纳的夜风里携带着郁金香和金鸢尾的气息,和一地的纸醉金迷。</br> “齐晟。”</br> 沈姒拎着裙角,追下了台阶,瞄了眼他的后颈,莫名有点心虚。</br> 齐晟逆着昏光,漆黑而沉冷的眼被前额细碎的短发遮挡住了些许,近距离审视,气质阴刻又沉郁。明明是仰望的姿态,他依旧让人心生惧意。</br> 沈姒连呼吸都停掉了半拍。</br> “我,”她站在他上面几阶台阶上,视线往旁边瞟,犹豫了下,有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陪你去医院?”</br> “快开场了。”</br> 装饰西装的方帕被血浸透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要不是她看到伤口,她真信了他没什么事。</br> 他这人,不知道喊疼吗?</br> “可你还在流……”</br> 沈姒下意识地抬手,被他敲了下手背,指尖一缩,顿在半空中。</br> 齐晟微蹙了下眉,拨开了她的手,嗓音倦懒又低沉,又点儿哑。</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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