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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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深一愣,又马上保证:“言哥,协议都签了,我不会说出去的……” “不是那意思,我相信你。”贺言打断他,“换血了那么多人,还是留个比较熟悉的好。再待个一两年,你也方便往上走。” 不然的话,就李深这样,在他身边只留了几个月,简历着实就有些不好看了。再留在李深表姐那个没什么前途的公司,未来也堪忧。 李深果然也是考虑过这个问题的,思索片刻以后,他很快答应了下来。 不过,临走之前,李深突然觉得,既然都要继续给贺言当助理了,或许可以再提一些略显无理的要求。 就像他以前还蠢得要死的时候,给贺言添的那些麻烦一样。说不定贺言也会答应呢? “言哥,其实我之前给了我女朋友一张总决赛的票。”李深试探着开口,见贺言没有不耐烦的样子,便鼓起勇气继续说,“她昨天问我,能不能给她拿一个after party的名额。她特别喜欢……” “可以。”贺言应了下来,“到时候让她来后台找我合照吧。” “她特别喜欢崔远洵。”李深补完了整句话。 “……她喜欢崔远洵,你跟我说什么?”贺言有些无语。 “那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嘛,”李深厚着脸皮,“崔哥你知道的,特别不好说话,你看能不能帮我去问问他,就拍个照!” “李深,”贺言平心静气地阐述一些真理,“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欠骂,少骂你几句你就要上房揭瓦了。” “那骂完能帮我问吗?”李深脸皮越来越厚了。 “可以的。” 片刻之后,崔远洵在杂志拍摄的棚里莫名其妙地挂断了电话。 他帮着工作人员把倒在地上的道具收起来,人家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连声说着谢谢。可能很久没遇到这种艺人了,又多说了几句话。说果然综艺节目都是恶剪,没想到他这么随和,还夸崔远洵果然是衣架子,刚刚拍杂志大片拍得好,现在换回私服也很好看。 崔远洵笑了笑:“我也觉得,别人送我的。” 可惜他说完这句话,等了等,也没有等到对方问是谁送的,人家只是礼节性夸了几句,就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他想问问姜鑫,刚才拍摄时的状态如何,发现姜鑫拿着手机在摸鱼。 “工作时间。”崔远洵提醒。 “我在网络占卜。”姜鑫给崔远洵看自己的手机页面,“今晚的节目播出评价会怎么样,崔哥你看,大吉啊!” 崔远洵看了一眼:“塔罗牌也有大吉的说法吗?” “差不多意思就行了。”姜鑫还沉浸在这件事里面,“我觉得这是何导在这个综艺里最精彩的作品了,担心了好几天没睡着觉!” 姜鑫这么关心他的事业,让崔远洵不禁有了一些同样的感觉,大众到底对他的表现评价如何,今晚可能就是个关键的时间点,但同时,崔远洵也忍不住问姜鑫:“好几天没睡好,所以拿错了快递吗?” 姜鑫:“……” “崔哥,养精蓄锐。”姜鑫很窘迫地提醒,“总决赛还有一周不到了,到时候可是现场表演,出问题就麻烦了。等结束了,你们随便去嗨皮,我在门口给你们盯梢递套都行!” 他着实是个崔远洵的事业粉。 可惜,就像世界上所有的事业粉都不受正主欢迎一样,他的苦心也得不到崔远洵的理解,崔远洵只会很迷惑地问他:“你在说什么?我跟贺言在一起,你来干嘛?”第75章 “昼哥,”崔远洵叫住张昼,见张昼转过来看他,才继续说,“能不能再排练一次?” 张昼眉头皱了起来:“这都几点了……你是还有哪里没找到感觉吗?” 崔远洵又有些犹豫,但问题不解决,对他来说影响更大,还是直言不讳:“不,我是觉得你演得有问题。” 张昼愣了愣,看一眼后面跟着的摄像机,回答:“那你说说。” 崔远洵自然是马上就张口欲言,但突然间,他看到了张昼并不算友善的眼神。 明晃晃地写着,来吧,在镜头面前,随心所欲,做你自己,反正你一直都是这样的。 崔远洵于是说:“有个词,以前是多音字,两种读法都可以,但是前年已经被纠正,只有一种念法了。” 很明显这只是一个很小的问题,甚至谈不上错误。张昼也没有料到,眼睛里的刀子收了起来,礼貌地感谢了他的提醒,但他似乎很累了,并没有再来一次,坐上车就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崔远洵收到了张昼的消息: “所以你觉得是哪里不对?” 这次似乎是真想知道答案了。 崔远洵却是先发了个解释过去。 “我不是为了节目效果,我觉得你应该是明白这点的。” 然后,他才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发过去。 “表演不是一种宣泄,当你想全方位地压过对手获得满堂彩的时候,是最危险的。你应该是成为角色,而不是为了,把你的表演,展现给谁看。” 不当面说还有个好处,就是可以进行字句的斟酌,比如贺言帮他删掉了最后一句:“是想给何导看吗?” 贺言听他讲完了整个过程,很是嘴贱地点评:“所以就是你又一次被他全方面碾压了,还劝他收着点。” “他情绪真的不太对。”崔远洵给自己辩解,“这不就是何导以前说的,他说他最讨厌那种毫无节制恨不得把对手压得毫无亮点的演员。” 这完全不是张昼的风格,张昼是非常游刃有余的。 “何导都要死了,别听他的了。”贺言靠在沙发上,望着墙角的灯座,“你这灯挺好看的……说哪儿了,哦演戏。留有余地也是一种奢侈的权利,没有退路的人,就是要去展现每一分的力气,来期望让人看到。就像你看那些节目里翻红的老演员,他们选的片段都是能展现激烈感情的。张昼既然会这么选,肯定是他也被逼到某条死路里了。” “是因为他跟何羽鞍吗?”崔远洵总算意识到了。 “那何导的马上风对象岂不是找到了?”贺言开着玩笑,试图让这些事情都变成一个笑话,但显然不怎么好笑,尤其是何羽鞍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他甚至是有点过分的。崔远洵没有笑,贺言的笑也渐渐凝固在脸上,仿佛一个面具强行按在上面。 明明也不是多熟的人,还那么自以为是,好为人师,一次次干涉他的生活。贺言很想嘲笑何羽鞍的一切,他本来就是这么自私的人。但好像真正实行起来,又是有点困难的。 崔远洵并没有问他怎么了,能意识到贺言的情绪不太对,是对他来说,贺言与其他人的区别之一。但怎么去安慰别人,他的经验极少。 不过他现在学会了使用一些身体语言。 “你干嘛?”贺言觉得眼睛痒,下意识躲开崔远洵。 崔远洵的手指像羽毛一样落在贺言的眼睛上:“睫毛太长了,也可以剪一下。” 贺言没好气地拍崔远洵的手:“差不多得了啊,我觉得你下一步就是要批评我过于娘炮。” 最终的剧本出来以后,这几天他们商讨了一下,为了给每个人都有表现的机会,重新分配了角色。崔远洵演的是多年前被主角误杀后埋尸的受害人,贺言是那个抓住机会提审主角四十八小时的年轻警察。 所以白天崔远洵跟张昼对戏的时候,贺言就带上口罩去了最近的派出所,进行一些生活体验。 他换了衣服,戴上黑框眼镜和口罩,跑来跑去给人打着下手。 但居然还是被拷在椅子上的人看了出来,人家倒没认出是明星,只是说他看起来像刚去理发店做了造型。贺言才意识到比起民警的寸头,自己的头发是长了一些,他现在居然没有什么犹豫,直接去剪了个新发型。虽然不至于板寸,但还是短了不少。 但崔远洵只会说再剪一点,最好睫毛也剪掉,简直不做人。一边说着话,手指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划在他的眼睛上,又渐渐往下,停在嘴唇的位置。 而且这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得这么近了,认真地看着他,仿佛真的在端详五官似的:“你这样把整张脸露出来更好看,比较能凸显你脸上的骨骼优势……” “妈的,闭嘴吧你。”贺言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用一些实际行动让崔远洵没有精神再去说话。 漫长的一个吻之后,贺言听到崔远洵说:“贺言,如果你觉得难过了,你可以……记住那种感觉。” 怎么了,记住以后,演戏的时候熟练应用吗?想一想,倒也不是不可以。 “记住它,永远不要忘记。所有故事,走下去就会有结局的。” 所有的,无法排解的痛苦,只要记住,就不是没有意义。 当崔远洵吻着贺言睫毛上的水珠时,他想,或许不剪也可以。第76章 不知何时开始,爆料,变成了娱乐圈重要的一个环节。 一个红的唱歌节目,一定会有人出来提前泄露歌单;一个红的剧组,一定会有人卖每一场戏的通告单,把剧情梗概基本上都泄露完了;一个演戏综艺,不但赛制被频繁泄露,还能在总决赛前被曝光剧本。台子还没搭好,戏都快被演完了。 最安全的,倒是何羽鞍这组,因为何羽鞍最开始给出来的就是一个没有后续的虚假剧本,没有职业操守的爆料人也没拿到后面的。搞得观众到了决赛前还不知道到底主角是谁,大骂节目组故弄玄虚,快点滚出来宣布真正的一番。并且,还不是贺言粉丝的单方面屠杀,变成了一场混战。 崔远洵的期望还真应验了,最后真的只能几个人都出来联合倡议,各自表态让大家和谐相处,共同维护网络环境。 “为什么张昼也要发?”崔远洵问,他不太满意,有一种张昼强行加入进来的感觉,“我能不能直接转发你的?” 当然不能,张昼的出现就是来当阻燃剂的,崔远洵更不能此时去点燃炸药包了。 “你知道cp粉现在管张昼叫什么吗?”贺言自问自答,“说决赛就是离婚现场,张昼就是给我俩办离婚证的。” 崔远洵自然是不明白的,他最近都停止投诉那些言论了。毕竟里面一部分已经从谣言变成了事实。但除了他主动告知的人,别人反而一副他跟贺言玩完的样子。 贺言又要负责当一个解说员:“是这样的,一般来说节目结束我们肯定就没什么交集了,这就叫春日夏日秋日冬日限定。更何况我们最近没有同款、没有交集、只有传闻中的抢角色抢资源甚至把何导都气病了。” 他本来只是当无聊的八卦在讲,却目光一扫,看到了崔远洵盯着地板的眼神。 不知不觉地,贺言又多了一句解释和安慰:“其实这样才安全,不被联系到一起,就不会发现……” “但我想跟别人提起你。”崔远洵语气不重,但说得没有一丝犹豫,“很奇怪,也不是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只是提到你的名字,心情就会比较好,会想要……笑出来。” 崔远洵说这话的时候,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场景,又再次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刹那之间,贺言仿佛被崔远洵传染了一样,也不由自主地想,如果在那个谁的电影里,这里应该有个push in,摄影机慢慢往前推进,直到定格在那个笑的特写上。此刻画面停滞,响起快门的声音。 而观众,哪怕只有唯一一个,都会永远地记下来。 所以贺言只能放弃他的分析,任由崔远洵随便做什么。他甚至开始庆幸,这一次他们完全没有对手戏,在这种时候,他大概也会忍不住,眼里全是化不开的情绪,然后一次次ng,两个人一起被差评负分。 “该回去了。”贺言说,“出来休息也太久了。” 回去的时候去的是两个分开练习的房间,张昼在等着贺言,今天他们俩的对手戏更多。 这个剧本的最终版里,张昼饰演的主角是个为人称道的老好人,力图证明自己的无辜,无比主动地帮助着警察调查寻找线索,按图索骥,在最后的时刻,终于想起来,他原来就是那个凶手,他只是在意外中失忆了。 但似乎张昼并没有听进去崔远洵的劝导,他今天依然那么杀气十足,完全像一把开了刃的匕首,不留余地。贺言稍不留神,台词都给忘了几句。 但好处是,这样折腾以后,再来一次,贺言居然感觉也进步了不少。 不过也实在太累了,贺言的后背都被浸湿,有些脱力地靠在墙上。张昼冲着他,一副了然的神色:“你看,你只需要一点压力,就能遇强则强。” 以往贺言听到这种表扬,从来都会挂着笑容多谢前辈的指点,但现在他的标签早就变成了“说实话”,收了夸奖,却漫不经心地说:“但昼哥,你好像不太一样了。” 准确地说,变得差了不少,像失控的、引线只差几毫米的炸弹。 张昼也听了出来:“突然觉得那么演没意思,换个方法。” 他又说:“你和崔远洵真的区别很大,你们会想的完全就是两个方面。说实话,其实不太合适。” 贺言觉得张昼说了句废话。岂止是不太合适,简直是天差地别,没有一点理由应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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